第11章 我们是人，不是神
顾华看到小女孩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，将她抱在怀里，跟着上了救护车。
虽清楚这一去，这对夫妻也救不回来，可顾华还是希望奇迹能出现。
可奇迹就是奇迹，能实现才能叫做奇迹！
救护车还没到医院，医生就宣布了这对夫妻死亡。
小女孩趴在父母身上，哭得撕心裂肺，最后哭晕了过去。
顾华看着小女孩苍白的脸色，眼眶红了。
护士手忙脚乱的将女孩放在另一个单架上，检查过后，发现她只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，松了口气。
这一家三口的遭遇，太令人同情了！
救护车到医院后，小女孩被送进了普通病房，她父母直接被推进了太平间。
顾华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给黄峥打电话，向他说明这边的情况。
黄峥沉吟了下，“你走后，我从物业那里了解到，小女孩的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，而她父母都是独生子女。”
也就意味着小女孩成孤儿了！
两人握着手机都没有说话，只能听到对方微重的呼吸声。
“黄峥，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，既然我碰到了，我替她将父母下葬吧！”
“这样的事情，怎么能落下我呢，你等着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顾华挂了电话，嘴角微勾！
回到病房，小女孩还没有醒，纤细的手背上扎着针，白色的液体顺着管子流入小女孩身体里。
看着小女孩昏迷着，眉心还是蹙着的。
顾华叹了口气，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守着小女孩。
*
半个小时后，黄峥赶到了医院，站在病房外面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，脸色比身上的被子颜色还要白，叹了口气。
顾华感觉到一道视线看着这边，扭头，看到是黄峥，悄悄起身，拉开病房门，“你来了。”
“嗯，这个小女孩还没有醒吗？”黄峥看了眼女孩。
顾华摇头，“我都无法想像，这个小女孩醒来后会是怎样的伤心。”
黄峥拍拍顾华的肩膀，“我们是消防员，做到自己该做的，有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，因为我们是人，不是神！”
顾华点头，“我现在去联系火葬厂。”
说完，顾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走到一边打电话。
黄峥走进病房，坐在顾华刚才坐过的地方，看着小女孩，默默的说道：孩子，你要坚强，你爸妈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。
顾华打完电话回来，走进病房，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椅子上。
两人相视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窗外阳光温暖，窗户开着，微风将窗帘扬起，在病床尾洒下一片细碎的金子。
“妈妈，爸爸，你们不要离开我，不要……”
病床上的女孩眼睛还没睁开，嘴里喊着爸爸妈妈，眼泪从红肿的眼睛里流下，打湿枕头。
“小姑娘，你醒醒？”顾华起身，右手轻轻摇了摇小女孩的肩膀。
小女孩睁开眼睛，看到顾华身上的制服，再看眼四周的情况，然后咧开嘴直哭。
顾华有些不知所措，笨拙的给她擦着眼泪，“孩子，你爸妈会永远在天上看着你的。”
好一会儿，小女孩才止住了哭声，问道，“叔叔，我爸妈现在呢？”
顾华不知该怎么说，看向黄峥。
黄峥起身，站在小女孩的面前，沉声说道，“孩子，你爸妈在太平间，听物业说你们家没什么亲戚，我们已经联系了火葬厂，你要去看看你父母吗？”
黄峥说得直接，这种事说得再委婉，也无法粉饰事情本身的残酷。
“嗯，我想去看看他们，见他们最后一面。”小女孩双手紧紧攥着身下床单，哭着说道。
看着小女孩哭，黄峥跟顾华站在一边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。
再多的安慰，也无法抹去失去亲人的痛楚！
等小女孩的针挂完后，顾华和黄峥陪着小女孩去了太平间！
顾华跟黄峥没有进去，听到小女孩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，两人红了眼眶。
下葬完女孩的父母后，女孩只能去孤儿院。
顾华蹲下身子，按着女孩的肩膀，“孩子，你还小，没有成年，只能去孤儿院，你家的房子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，暂时先空着，等你成年了就可以回家住了。”
“……好！”小女孩强忍眼泪，轻咬着下唇说道。
顾华带着小女孩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两套衣服，然后送她去了孤儿院。
院长拉着小女孩的手，对顾华说道，“放心吧，我会好好照顾她的。”
“谢谢您！”顾华道谢，朝小女孩挥了挥手，转身离开。
“叔叔，我叫南恩，东南西北的南，感恩的恩！”小女孩冲着顾华的背影喊道。
顾华身子一僵，他从来没有问过小女孩的名字，怕她想起父母伤心。
转身，朝她笑了笑，“嗯，叔叔记住了，我叫顾华，照顾的顾，中华的华！”
“谢谢顾叔叔！”小女孩松开院长的手，朝顾华深深的鞠躬。
顾华眼睛一红，勉强笑了笑，转身离开。
转身的刹那，眼泪流了下来。
*
顾华回到队里，心情久久没有平复！
来到训练场，将自己往死里虐。
上次黄峥被冯宏中的父母误解，也是这样排遣自己的。
当时有些不太理解，现在才明白，只有身体累到极限，心里才会好受些。
黄峥坐在训练场边的台阶上，手里拿着两瓶水。
顾华做完一百个俯卧撑，拿起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擦了把脸，朝黄峥走过来。
黄峥将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他，“发泄完了？”
“我现在才明白，你前段时间为什么将自己扔在训练场拼命的训练。”说完，顾华扭开瓶盖喝了口水。
黄峥伸手拍了拍顾华的肩膀，“我知道你心疼那个小女孩，可咱们是人，不是神，有些事，只能看着。”
顾华苦笑了下，猛灌水。
黄峥叹了口气，“顾华，你可是指导员，连你遇到这种事都想不开，以后怎么辅导别人的心理问题？”
“我不是想不开，只是感觉生命的脆弱与无奈！”顾华看着天边的火烧云，红彤彤的一片，将四周的景色也染成了红色。
黄峥拍了拍顾华的肩膀，没有说话。
*
日子还得继续，他们又回到了有任务出任务，没任务训练的日子。
而天气也一天比一天转凉。
黄峥这个周末休息，想到快到冬天了，就去商场给陆思凯买了一件羽绒服送去。
许晴川很是过意不去，“我会给他准备冬天的衣服的，你太破费了。”
“我可是陆思凯的峥爸爸。”黄峥伸手摸了摸陆思凯的脑袋。
“谢谢峥爸爸！”陆思凯抱着蓝色的羽绒服，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，看得出来他很喜欢。
许晴川无奈的看着陆思凯。
“黄峥，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，阿姨亲自下厨。”周芳端着泡好的茶从厨房出来，笑眯眯的说道。
黄峥接过茶杯，不好意思的说道，“阿姨，我呆会得回队里，下次啊，下次我一定留下来吃晚饭。”
周芳有些可惜，但也知道黄峥比较忙，便没有勉强。
黄峥看到煤气不多了，二话不说，扛着煤气罐下楼，在附近的煤气站灌满煤气后又给送了回来。
许晴川和周芳感觉很不好意思，黄峥摆摆手，“这不是顺手的事嘛，我走了，得回队里了，你们别送了。”
黄峥走前摸了下陆思凯的脑袋，“好好听妈妈跟***话，有事就给峥爸爸打电话。”
“好的，峥爸爸！”陆思凯伸了伸胳膊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，支着小牙笑了笑。
黄峥点点头，看了眼许晴川跟周芳，就离开了。
下楼后，黄峥回头看了眼许晴川的家，开车离开。
车子刚开到消防队大门口，口袋里的手机响起。
黄峥脸色一变，以为有任务，将车停在一边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，松了口气，“妈！”
“你还知道你有个妈啊！”黄妈妈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说道。
黄峥伸手捏了捏眉心，“妈，我亲爱的妈妈，我忘记谁也不敢忘记您呀！”
黄妈妈听到黄峥的话，心里这才好受一些，“你老大不小了，到底什么时候成家啊？是不是要等到我跟你爸躺到进棺材里，也看不到这一天。”
“妈，您在胡说什么啊，我结婚也得有对象啊，总不能让我在大街上拉一个人吧。”黄峥苦涩的笑了下，这才是妈打电话来的重点吧。
黄妈妈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黄爸爸，得意的挑了挑眉，手机放在茶几上，开着免提。
“妈也没说让你随便找个女人就结婚了，妈妈跟爸爸当然还是希望你幸福的。”
“知道了，妈，我会努力找媳妇的，还指望着你帮我带孩子呢。”黄峥看到后视镜有些歪了，伸手扳正了下。
“其实也不用你努力找，妈跟前就有现成一个，是邻居杨阿姨的外甥女，比你小一岁，是个老师，工作也比较好，你哪天抽空回来见一下。”黄妈妈快速的说道。
黄峥磨了磨后槽牙，敢情刚才是铺垫，现在才是重点啊。
“妈，您也知道我工作很忙，最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。”
黄妈妈看了眼黄爸爸，继续说道，“妈知道你工作忙，我跟人姑娘已经说好了，这个星期六我们坐高铁过去，到时你们见一面。”
“啊？”黄峥傻眼，怎么也没想到她妈在这里等着他呢。
怕儿子反悔，黄妈妈说完后，叮嘱一句，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我去买菜做饭了。”
话落，手利索的挂了电话。
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，黄峥伸手耙了耙头发，感觉脑壳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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