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云密布,狂风摇曳着大树。豆大的雨点,“啪啪”的打在窗户上。
司徒供电所的办公室里,徐明泉和赵河师徒二人,正出勤回来,他们满身湿透了,在办公室暂作休息。
“师傅,这有台风挺厉害的,希望其他线路能经得住考验啊!”
赵河和徐明泉去抢修145线路,在雨中,奋战了3个小时,总算是顺利维修完成了,刚刚回来换身衣服。
“会的!平日里我们检修巡视很细致,不会出什么问题。再说,即便出现突发问题,我们随叫随到,这是我们作为台区经理的工作本分么!”司徒供电所的台区经理——徐明泉,笑容可掬。
雨水还在他满是褶皱的脸上,没有擦干。
老徐还有半年就要退休了。
这条线路,这十几年,来来回回,寒来暑往,不知道他巡查了多少遍。可能加起来,能绕地球好几圈了吧。
老徐在司徒供电所,老徐有个外号,就是“徐傻子”。
这个外号,是因为老徐当初当着村支书这样的“土皇帝”不当,跑来当电工,大家都想不通,背地里取笑他,给他取的。
如今,徐明泉家里,还是那栋老房子,可是,新的村支书家里,刚装修了两层小楼,就在他家隔壁不远。
这件事,老徐自己,很是坦然。
可是,总是老伴和儿子,总是埋怨。
他笑说,当干部做领导的机会,要留给更有能力的人,而自己,只求为父老乡亲们服务,那么电工就是更好的选择,在最基层最接近老百姓的岗位上,为人民服务。
儿子总是反驳他,“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,能换钱么!”
老徐便又说,自己不习惯坐办公室,坐久了骨头都僵硬了。
可是,谁都知道,乡村电工,走村串家,日晒雨淋,野外作业多,最是艰辛。
老徐的话音落了没多久,身后的抢修电话,就响了。
“丰洛142高压线跳闸了,快走,去看看!”赵河着急的放下电话。
“好,赶快过去!”
“师傅,师傅,要不等一雨小点吧!……哎……师傅,师傅!伞!拿伞啊!”
一路上,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,路面几乎都看不清了。
他们紧赶慢赶的,到了跳闸的黄庄村,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。
雨下的小了点。
来不及打伞,徐明泉和赵河就下了车。
村口的路,淹了水,坑坑洼洼的,车是开不进去了。
他们只能步行,还背上了沉重的工具包。
丰洛142高压线,所覆盖的辖区,属于丘陵地带。
村落面积大,用户分散,无形中就增加了台区经理的工作量和工作时间。
而更特殊的是,丰洛142线所辖的地区,是市级贫困村区。
多年来,这里农户收入低,日子艰难,是当地政府和百姓的心病。
这如今,赶上政府帮扶政策好,很多农户都在家开展特色农业养殖和小作坊生产。
他们发展、生产、生活,没有一样少的了用电。
如今,三伏天停电,抛开闷热潮湿的环境人体受罪难熬不说,仅仅是停电导致的经济损失,也是不可估量的。
小本生意,搞不好会一夜之间回到原点。
这对于普通农户来说,是太大的打击。
老徐心急如焚,一路泥泞,好几次差点连人带东西都摔了。
等他们到了村里,大家已经因为停电都聚在了一起。
“哎,快看,供电所的人来了!”
“哎,老徐,快点给我们修好,我那豆腐酸臭就不能卖了!小赤佬的学费还指望这呢!”
“是啊,老徐,我那鱼塘里的鱼,再不增氧,都要翻肚皮嘞!”
“你们供电局的人,不能拿着工资不做事啊!这么久才来……”
“对啊,我们这哪里耽误得起,我那些小鸡还在等着孵化呢,断电就要死了。”
“哎!你们……”徒弟赵河气不过,正要上前和他们理论,却被徐明泉一把拉住。
“换位思考,你是他们,你也火大,你现在和他们吵,只能是越来越麻烦,我们赶紧修好才是真的。”徐明泉小声给徒弟嘀咕。
他这个徒弟,手脚轻快,人也老实,可是,就是脾气太急躁。
徐明泉真是生怕他半路和辖区群众发生矛盾。
“师父,你就是太好说话了,每次都被这些‘刁民’为难。”
赵河不甘的撇撇嘴。
俗话说,穷山恶水出刁民。
黄庄村就是穷,所以,被赵河戏谑的称刁民村。
他们时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,这些年,是师父盯得紧,前些年,还有村民去偷邻居的电,不仅自己受伤被送去医院抢救,还导致邻村大面积断电,自己和师父,修了大半夜才好,要知道,那可是数九寒冬啊。
“别啊,人啊,生活压力大,脾气倒不会好的,我们是服务行业,想通了就好了。”
说完,徐明泉转身,笑着对村民道,“哎呀,我这不是来了么,大家伙放心,不修好,你们拆了我的骨头。”
老徐一拍胸口,笑着安慰大家,来不及摸去满脸的汗水和雨水。
“好好好,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。”
“对,这话可是你说的,修不好,坏了我们的事,我们不敢拆你,也去挖你家祖坟!”
大家虽然是说笑,气氛也稍微好一点,可是,话依旧带着威胁和难听。
老徐并不计较。
村民大都文化水平不高,可以理解。
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很多。
赵河偷偷看了老徐一眼,叹了口气,摇摇头。
修个电,还要被威胁挖祖坟,这是什么事啊!
可是,每次停电,好像也只有师父徐明泉可以稳住他们了。
江南的三伏天,闷热无比,虽然刚刚刮过台风下过雨,可是却是越下越沉闷,低气压盘旋着,空气好像在水底一样凝固。
农村的夜晚,隔着很远,才会有一盏昏黄的路灯,光线不足。
闪电在天际时不时的撕开一个口子,脚下也是被雨水淋透的泥泞,人即便站着不动,也是汗如雨下,可是,此刻,徐明泉还背着沉重的工具箱,和徒弟赵河急匆匆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。
“哗!”
“师父!”赵河一声惊呼。
五十九岁的人,在泥路上,摔了一跤,仰面朝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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