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一诺说完,母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你的钱就不是家里的钱了?我们都一大把岁数了,要进火葬场的人了,还费那个心干嘛?”
唐一诺坐在母亲身边,耐心地:“我们这里刚进了一个带癌生存三十年的老大爷,儿子弱智不能自理,老奶奶年事已高,现在放弃治疗,在临终关怀病床。如果李大爷有一份重疾险,在抗癌的路上就不用忍受这么多的疼痛。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这辈子无病无灾,我们只能从别人的现在推断自己的未来,所以,我宁愿少穿一件名牌衣服,少买一个品牌包,也要为你们买一份保险。”
唐父看着女儿,脸上露出一丝微笑:“这个女儿没白养,孝顺。”
唐一诺接着说道:“爸,妈,孝顺不是给你们多少钱,也不是看着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束手无策,保险是转嫁风险的最好武器,我出生后你们不是也给我买了好几份保险吗?不然我哪来的钱投资代际公寓?我没有兄弟姐妹,家里也没有多少亲戚,我只求你们平平安安的,就算意外来临,也有一副可以暂时依靠的外挂肩膀。”
唐父赞赏地点了点头:“以后一年三节你不用给我零花钱了,全部买保险。”
唐母挂着一副猪肝脸:“我的节礼必须给我,保险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看着母亲终于妥协了,唐一诺开心地抱着母亲的脖子:“节礼我一分不少你们的,外加重疾险一人一份,保额二百万……”
唐母倒抽一口气:“二百万?”
唐父随口答道:“不多,有了保险,以后老子走遍天下都不怕了。”
唐父说完“哈哈哈”三声大笑,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澡了。
客厅里,唐母继续看电视,继续砸吧嘴数落着电视里的角儿,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。
唐一诺回到书房,开始搜索险种,为明天的投保做准备工作。
次日中午,唐一诺利用休息时间回家,请来了保险业务员,为父母量身定制了两款重疾险,当即以保险人身份签订了合同。
因为前一天晚上做好了思想工作,父母配合的很好,送走保险业务员,唐一诺总算完成了一桩心思,继续回公司上班。
经过前台的时候,陈立新正好出门,看见唐一诺,他的双腿又迈不动了。
唐一诺看都没看他,径直往临终关怀病床方向走,陈立新突然喊道:“唐一诺,别过去。”
唐一诺愣了一下,继续往前走,爱理不理。
陈立新紧走两步,挡在她的面前:“方大爷中午刚走,已经被殡仪馆的车拖走了。”
唐一诺反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陈立新摇了摇头:“方大爷死了。”
唐一诺不敢相信地,挥了挥手里的手机:“怎么会?刚才我还看见众筹的钱,已经有十二万了,这些钱可以让方大爷熬过春节。”
陈立新指着唐一诺的手机:“那是前一秒的数字,后一秒的众筹数字已经停止了。”
唐一诺不信,打开手机,搜索到众筹页面,果然数字停留在十二万上面,再也没有变化。
唐一诺疯也似地朝临终关怀病床跑去,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,她还是不愿意相信,方大爷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一直以为,生命是一趟专列,总有到达终点的时候。
可是,在上下车的一面之缘之后,为什么还会留下那么多对生命流逝的不舍?
唐一诺一边跑,一边任眼角流下悲伤的眼泪。
陈立新跟在后面,不放心地追着跑。
唐一诺不甘心,昨天她承诺今天去看方大爷的,难道这个世界只给了他们一面之交?
唐一诺边流泪边跑到临终关怀病床,“回家”的萨克斯音乐声在长廊上空回荡,听起来像哀乐,更像还魂曲。
她站在门口,看着方学龙曾经躺过的病床,那里已经蒙上了白色的床单,故人已逝。
唐一诺无力的靠在门边上,眼泪忍不住往下流。
陈立新跑过来,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,递给唐一诺。
唐一诺无动于衷,一遍遍地自言自语:“说好了今天来看你的,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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