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初音坐在四夫人房门口,一阵寒风吹过,立刻打了几个喷嚏,她伸手拢了拢衣服,感觉视线开始有些模糊。
伸手探了探额头,真的发烧了。
这时,她听到一阵脚步声,赶紧站了起来,低着头。
“四娘,爹命我给你送了参汤过来,爹说他今夜有公事要处理,会晚一点过来,突然下雨怕你身体受不住……”
蒋初音身子一直摇摇晃晃,最后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,在彻底昏迷之前,她听到一声碗摔在地上的声音,有人接住了她,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。
一盆冷水从头泼下,寒冷刺骨。
蒋初音猛的惊醒,岚儿见她醒了,冷哼一声:“果然是个有手段的。”
“岚儿姐姐……”全身的骨头都在痛,蒋初音还是撑着坐了起来,这才发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,身着华服,娇美艳丽,她赶紧起床施了一礼,“四夫人。”
四夫人抬头看了看,冷冷一笑:“果然有几分姿色,才刚刚进府就枉想着爬到主子床上去了?”
蒋初音不解的看着她:“四夫人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四夫人微微的垂下头,拨弄着手上的护甲,岚儿见状,一个巴掌用力的打在蒋初音的脸上,眼前直冒金星。
“这一巴掌是四夫人教你在这千户府应该怎么做人,你只不过是一个奴才,别存别的心思。到院子里去跪着,不到天亮不许起来。”岚儿伸手去扶打着呵欠的四夫人,“四夫人,奴婢扶你回去歇息。”
蒋初音捂着脸:“凭什么?”
岚儿回头:“就凭你是奴才!”话才一出,岚儿也忍不住愣了一下,蒋初音的眼神凶狠,像是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咬断她脖子的野兽。
“四夫人,奴才也是人,奴婢刚刚到府上,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,还望四夫人见谅,可是四夫人你口口声声对奴婢的指控,请恕奴婢不接受。奴婢从来没有存什么歪心思,更没想过要爬到哪位主子的床上!”蒋初音隐隐回忆起来,在她昏迷之前,确实听到过一个男人的声音,莫不是张千户?
“奴婢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蒋初音随口撒了一个谎。
四夫人捂嘴冷冷一笑:“心上人?哪个心上人比得上千户府的权势地位?你之前跟岚儿说的那些话,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我!齐府家大业大,齐家大少爷虽然花名在外,但以你的身份,就算嫁给他为妾,这辈子也定是吃穿不愁,身后大把的下人服侍。你肯屈居在这千户府里当一个丫鬟,真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?”
之前那些话本来也就是故意说给岚儿听,再由岚儿把话传进她的耳朵里的,蒋初音却故意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岚儿,颇为受伤的说道:“奴婢虽穷,但所幸还有些骨气,夫人说得没错,若是奴婢愿意,确实可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,高床软枕。可也正是因为这样,夫人你不是更加应该相信奴婢所言?奴婢确实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
外面传来脚步声,一个下人跑了过来:“四夫人,老爷已经到了院外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四夫人在走之前给岚儿使了个眼色,这才抬步走了出去。
岚儿冷笑一声:“到后面院子去跪着,别丢人现眼。”
岚儿走了之后,蒋初音揉了揉被打得生疼的脸,张千户现在才来,那看来刚才来的那个人,并非是张千户。
这位四夫人可真够小心的,怕自己被张千户看上的同时,也不忘了要让自己领刚才的罚。
后院就是杂役房的人住的地方,也是王氏曾经住过的地方,到了这里,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悲凄。
用狗窝来形容这里也丝毫不为过,相比起这里,她的那张破破烂烂的床确实已经算是好的了,而且,房间里就只有她和岚儿两个人,不像这里,一个大通铺。
不时有人出来做事,但看到她的时候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,都做着各自的事情。
天快视的时候,院子里面的下人越来越多了,砍柴的,挑水的,准备早饭的。
岚儿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恭敬的对着岚儿的方向齐唤了一声:“岚儿姑娘。”
“嗯,你们忙你们的吧。秦嫂,把她带过去,今天让她帮你做事去,顺便教教她府里的规矩。”
“是。”
被唤作秦嫂的人走了过来,臃肿的身材,个子高大,伸手将蒋初音提了起来:“跟我来!”
秦嫂一身的怪味,让蒋初音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,本来就还没有退烧,又跪了一个晚上,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。
秦嫂见她一脸的难受,冷哼一声,也没有多说,走了一段路后,与秦嫂身上相似的味道越来越浓了。
最后,秦嫂把她带去的地方居然是马厩。
蒋初音转头看着秦嫂:“谢谢秦嫂,这里交给我吧。”
秦嫂准备了一肚子斥责的话,可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说,她本来以为蒋初音会又哭又闹的,毕竟这马厩的活一般的姑娘家可干不了。刚才岚儿交待的意思,像她这种人精哪可能会不懂,本来就是为了寻机会让蒋初音主动送上门来骂的,结果像一拳打在了绵花上。
“这些马可都是老爷和少爷最喜欢的,如果有半点的闪失,小心你的狗命。”秦嫂说完就走了。
蒋初音往秦嫂的方向看了一眼,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得罪了四夫人,不趁机前来踩她两脚的都算是有人性的了。
她留在这里洗洗马,喂喂马,除了还没有退烧引起的浑身无力,倒也落了一个清静。
只是,暂时还没有办法去调查王氏的死因。
“那个新来的,过来把这里的碗洗了。”那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,蒋初音转头一看,确实是在叫她,她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往那边走去,踩在地上就像踩着绵花,落不到实处。
地上的碗堆了小山高,千户府里怎么可能没有洗碗的人,这都是因为知道她得罪了四夫人,特地赶着来欺负好以讨好四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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