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早朝之上,谈论的无外乎是两件事。
一件是旱灾之后国力恢复一事,这事是急不来的,只能靠着大赦天下的政策慢慢缓和。
而眼前更迫在眉睫的是另一件事,西吴国近日在边境蠢蠢欲动,虽还在试探,但其意已然明显。
这几日从边境传来的折子已在谢必烈桌上摞成了小山。
一封比一封来得急。
“西吴国在我东越建国之初,便就曾有攻打之举。当时虽平定了战事,但也折损了我东越的一名大将,损失颇为严重,足以见得西吴兵力之强盛。如今我东越虽已国富力强,但旱情刚解,着实不适合再战。”
镇国公叶鸿话语里所说的那折损的一名大将,正是他的大儿子叶安清。叶安清在当年战役中被西吴国强将希尔木所设计,身陷包围,最终战死沙场。
一代战神陨落在西北边境之上,不仅是整个东越的一个严重损失,还是对叶鸿这个父亲的一个沉重打击。
此刻,虽见叶鸿如此平静的在朝堂上分析两国,但细闻他话语间皆是颤抖。
时过境迁,他内心依旧难以接受自己儿子的死。
“西吴国现在无故,尚不敢随意挑起战事,但两国之战怕是难免。陛下不如调部分精兵暗中到达西北边界,以防西吴突击之举。”
在这等战事上,武文昌和沈晋之都是文官,插不上话语。他们对于叶鸿所提之事也均并无意见。
如此这事进行也算顺利。
朝事议完,谢必烈一反常态,并不急着下朝。他忽地身子坐正,不紧不慢的开口道:“孝德皇后走了也差不多有十年了,众爱卿觉得是否应该给孝德皇后办一场法事?”
此言一出,群臣忽地沉默了。
沈晋之抬头望了眼座上的帝王,见其面色异常的严肃。他心下疑惑,着实不知为何陛下突然提起孝德皇后法事一事,但孝德皇后殡天已久,加之太子和长乐公主又回了宫,这办法事也算是合情合理。
他正这么想着,武文昌忽地从百官之中走了出。
“陛下,微臣认为孝德皇后法事一事暂时不应办理。”
谢必烈脸色忽的一暗,问出的话也跟着阴沉了下来。
“为何?”
武文昌脸上无半点惧意,并有条不紊地的开口解释:“孝德皇后生前素来贤德,最是不喜铺张浪费。现在适逢大旱刚解,国库空虚,此时大办法事,若是孝德皇后泉下有知,也定会难安。”
“再加上西北边境现在尚不安宁,微臣认为现在着实不适合大办法事。”
他掀袍跪地,“微臣恳请陛下听臣忠心为国之言,收回成命。”
他话音刚落,群臣忽如一呼百应般跪地齐声请求:“微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别说座上的帝王,就是沈晋之瞧了也是一惊。
虽然武文昌所说之言有理有据,他也颇为信服。但帝心明显,群臣还能这般齐声呼应。若说不是提前商议,他还倒真是感觉分外诧异。
谢必烈眼神幽幽的扫了一圈底下跪地的大臣,他们每一个恨不得都把忠心为国四字刻在脸上。
他不禁拍掌称赞道:“众爱卿都是忠心为国之人啊!”
“朕不过是提了一句,哪有成命可收,此事就此作罢。”
“下朝。”
谢必烈扔下两字,起身而去。
沈晋之慢悠悠的转过身,正瞧见已经站起的武文昌拍了拍自己的袍子。
他微微一笑,“武大人真是做了一件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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