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令非不知,小梨便回答道:“今日是第三日了。”
“身为人妇,丈夫公务繁忙多日不归,自己却只顾吃喝闲乐,毫不关心,当真是堪称女子表率大反其道,真不知我荀府怎会娶你这样的女子入门。”
楚湫霖最后的一道训话让律令非多方揣测,但终究不解其意,还是红豆说到了点子上。
“老夫人应当是希望夫人找个机会去看望忙碌的侯爷,以表身为妻子对丈夫的关切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去,我又……”律令非差点否认,却谨慎祸从口出。
“侯爷其实也是关心夫人的吧,否则也不会百忙之中特意请方御医过府一趟,先前在夫人卧病在床时,侯爷也会抽时间来问候夫人的病情啊。”青梅说道。
“就算你说的是真的,不过我也不用特意去找他吧,万一打扰到他工作呢?”律令非意识逃脱,她可不想真的给自己找一个丈夫回来。
“夫人还是去一趟吧,可能是抓住侯爷心的好机会!”青梅兴致勃勃地期盼,红豆却能敏锐察觉律令非的为难,“一切以夫人的意愿为主。”
晚膳预备时间,律令非潜伏在厨房附近从打开的窗户观察里面的所有人的动向。
“我今天一定把你抓个正着。”
律令非的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进笼的兔子,侯府十岁的嫡长女荀怀珠,明目张胆地走进厨房,大厨们除了恭恭敬敬别无他想。
而被律令非看得一清二楚地,是荀怀珠熟能生巧地在属于凌霄苑的饭菜里做手脚。
“臭丫头,看我不给你来个人赃俱获!”律令非从隐秘处直接冲了过去,却在中途急止了脚步,谨心思考。
律令非不能以自己一向是黑白明的对人对事态度去解决这件事,她如果以荀怀珠继母的身份指责她的错误,于理她站立得住,可但凡荀怀珠跟自己大闹一场,她轻易便会落得个不良后母的名声。
律令非没有当场逮捕下盐犯人,只能感叹自己的晚饭又泡了汤。但她灵机一动,心生一个主意。
回到凌霄苑,青梅依然耿耿于怀夫人冷淡于跟侯爷促进感情一事。
“青梅,你去找平安一趟,让他备一套他主人的衣服你带回来。”律令非说得很清楚,青梅却糊涂她的措辞,“平安的主人,不就是侯爷!夫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去一趟。”律令非简而言之。
“去一趟?”
“夫人的意思是,去刑部找侯爷。”红豆明了。
“真的!奴婢马上去准备!”
“对了,把厨房里我们的晚膳带上,侯爷忙碌于公务,一定没空吃饭,要给他补充一下才行。”律令非眉毛一挑嘴角一勾,主意已定。
备好一切,律令非就带着青梅出门了,虽说另有目的,律令非怀揣几分紧张心情去见一个与自己的身份是夫妻的男人。
荀长颢虽是世袭文武侯,可在他年轻时就已经官至刑部主事,如今依然在刑部官长。
刑部公府,一派威严之气。律令非表明身份,刑部侍卫便入内向荀长颢禀告。
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狱,荀长颢已经负责审讯通敌罪犯三天三夜没有休息,却苦无办法撬开他的嘴,到底向边境不安分的敌国传输了怎样的消息。
被铁链捆绑在受刑架上的通敌犯忍受一切刑法,遍体鳞伤也闭口不言,荀长颢的背影有一分苍凉,这几日来的疲惫都刻在脸上,不修边幅得连胡渣都十分显眼,活脱得是个油腻中年男子。
荀长颢的副手唐宋听说荀侯夫人前来探望,即刻跑进了肃杀深沉的大狱准备禀告,也能让荀长颢暂停审讯,休息片刻。
“不见。”荀长颢绝口一句。
唐宋无从劝说,他知道荀长颢一向如此专注于眼前事,就连自己的身体尚且不顾惜,更何况其他人。
唐宋回到大堂上,律令非好奇着各式各样的卷宗忍不住打开看了两眼,余光察觉唐宋回来,她便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案件卷宗。
“夫人,大人忙着审讯犯人,可能没有时间见面了。”唐宋没有转达荀长颢的决绝。
“什么样的案件?什么样的犯人?”什么情况?”律令非职业病发作。
唐宋稀奇侯爷夫人的目光如炬,心里经过一段挣扎,这可是刑部机密,但跟一个妇道人家随意说几句应当也不会构成威胁,更何况她还是大人家属。
“新婚夫妇不能见面已经很惨了,还是让夫人知道大人忙的事是什么,以免她认为大人对她感情浅薄吧。”唐宋心想。
三天前,刑部秘密抓捕通敌卖国犯,即刻进入审讯,可犯人至今为止一句话都没有开口,严防死守。
唐宋又一次进入刑部大狱,这一次却不是为了禀告什么家属来探的小事。
“大人!”唐宋情绪饱满地跑进刑室,手里握着一枚秘密令牌和一条带血的丝帕,“大人,有人报案城门口挂着一具体无完肤,面目全非的女尸,现场找到这样一枚令牌,还有这方丝帕应该是属于那个女尸的!”
昏暗的刑室,犯人低沉到绝望的的目光被唐宋手里的东西惊死了注意力。带血的丝帕,一枚被刀斩出裂痕的令牌?
“这个令牌是?”荀长颢惊奇。
“跟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是一样的。”唐宋瞥了犯人一眼。
“拿过来,丝帕拿过来给我看!”犯人爆发出了惊人的情绪。
“大人跟我去看看吧,或许还有什么线索!”
“看着他。”荀长颢吩咐室外的人。
荀长颢被唐宋带了出去,犯人依旧暴动着,眼里的绝望更加怒不可遏。
身穿刑部捕快服装的律令非从漆黑一片的过道中走进了刑室,阴森的氛围下杀气逼人,拔刀直指犯人。
“你的死期到了。”
“你是!”
“上面的命令,行动败露者,杀无赦。当然那个女人,已经让她痛苦不堪地死去了,你也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死了,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,既完不成任务,也保护不了重要的人,受死吧!”
律令非手里的剑刃刺向绝望尽头无力反抗的犯人,背后暗中却有另一把利刃出鞘搭在了她的肩膀,贴着她的脖子轻易就能一招致命。
“你也是奸细吧,隐藏得如此之深,差点就要被你得逞了。”荀长颢的声音低哑深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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