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荀长颢再返梧桐苑时,楚湫霖已经叫荀怀珠起身,她没有父亲的偏心,却有***维护。
“娘,你怎么让怀珠起来了?”荀长颢愁容。
“娘为什么不能让怀珠起来?娘在这荀府难道连这点小权利都没有了吗?”楚湫霖严厉反问。
“孩儿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,我正教育怀珠明白是非对错。”荀长颢解释,楚湫霖却不以为然后,“我不管你教育孩子,我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孙女。长颢,怀珠还小,今日之事只是他们孩子之间的玩闹,长宁都不计较了你为何斤斤计较?难道真是因为,你的一心都向着那个女人了吗?”
“娘误会了,我只希望怀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。”
“我知错了,我不该怂恿太子表弟乱来。”荀怀珠有恃无恐。
“那你为何不去向你二娘道歉?”
“我不想看见她。”荀怀珠十分执拗。
“你这就是认错不彻底,得过且过!”
“好了,怀珠不愿意看见她是再正常不过了,她若是当这个二娘当的好,怀珠何苦做这些事。”楚湫霖一心向着怀珠说话,亦是她自己的意思。
“可是娘……”
“不必多说!”楚湫霖决绝,“长颢啊,若是让怀珠死去的娘亲看到,你为了别的女人,如此亏待自己的女儿,她在天上该有多伤心难过?”
楚湫霖一语中的,荀长颢全然无法反驳,晋姝之于他,是今生最大的痛,是无法被揭露的伤。
彻夜,荀长颢都沉溺在思念追忆中,他既没有能力护晋姝白头偕老,亦无法为她教养子女仁德良善。
昼夜交替,荀韫玉在紫荆苑等待律令非半天,她都未来。
“姨娘,非非呢?”荀韫玉问董湘兰。
“发生了昨日那样的事,不知夫人心情如何,或许不愿来了吧。”董湘兰道。
董湘兰一句话,荀韫玉寡言少语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,怎能不多想,他忽地跑了出去,董湘兰也有前事为鉴放下一切追了出去。
“小世子,不可乱跑。”董湘兰拽住了荀韫玉的胳膊,他一直挣扎着向前,“小世子是要去找夫人?”
荀韫玉拽疼了手,点头回应。
董湘兰带着荀韫玉去到凌霄苑,空无一人的回廊复道,恐怕律令非就是死在里头都无人可知。
屋前,董湘兰轻叩房门无人回应,虚掩的房门却打开了。荀韫玉跑了进去,只见律令非卧于床上,意识不醒,浑身红烫,深息粗热。
“非非。”荀韫玉在床上呼唤无答。
董湘兰停滞了一步,她岂能看不出律令非病重在床,前脚才死里逃生,昨日又大受春寒,生病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“小世子,夫人劳累了在睡觉,让她好生休息吧。”
荀韫玉得不到律令非回应,也只能退回到董湘兰身边,二人准备离开。屋外,汪莲房带着礼物来找律令非,董湘兰已无路可退。
汪莲房敲门同样无人回应,董湘兰犹豫不绝,终于上前打开了门,神色大变跪倒在地。
“大夫人,救命啊,夫人病得很重!”
“什么?”
汪莲房紧急差人叫大夫过府,也派人通知楚湫霖此事。
“生病了?”楚湫霖毫无怜悯之意,“像她这样的硬骨头也会生病,不过是入水救个人而已,不会是故意装病想骗长颢怜爱吧?”
大夫给律令非诊病,眉头紧皱,事态严重。
“怎么样大夫,我二弟妹病得可严重?”汪莲房满目忧切。
“夫人大伤初愈,又受大寒,寒气直逼体内,如今神志不清,昏迷不醒,脉象大乱,实在是不良之兆,预后难料啊!”大夫摇头叹气。
“怎么会这样呢?不会的,二弟妹她之前受伤,所有大夫甚至御医都束手无策,但她还是活过来,此次一定也会……”汪莲房柔弱之心忍不住哭泣。
“但愿如此。”大夫已无言。
只有汪莲房一人在凌霄苑,楚湫霖只差小梨来问过情况,一直也未有其他指令。好在汪莲房偶尔协助楚湫霖管理家事还有一点权利,她让丫鬟小荷去杂院紧急召回青梅红豆照顾律令非。
“夫人!”
汪莲房回到莲荷苑找到丈夫,荀长献跟荀少康父子二人闲来无事喝茶下棋,乐得自在。
“老爷!”汪莲房步伐匆匆。
“娘不是去找二婶了吗,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“事情不好了!”
“怎么了,二婶难道要怪罪于我?是怀珠让我那么做的,我可是没有参与诬陷她!”荀少康急了。
“妇道人家就是小题大做,我们少康是荀家长子,她敢怎么办他?”
“不是,二弟妹病了,大夫束手无策,相公你去一趟刑部公府找二弟吧,让他请方御医来一趟。”汪莲房万分心急,荀长献却思虑片刻,“那我就去一趟。”
刑部公府,荀长献招摇过市,让府卫通禀荀长颢他大哥来找他。
片刻,唐宋出来相迎。
“您就是侯府大老爷?大人在忙,特命属下来迎。”
荀长献随唐宋入内,他平日里也没机会踏入刑部公府,今日得机会,便随意观赏起刑部的严正肃穆,完全不在意汪莲房请他去一趟的目的。
“这刑部公府还算气派,但比起我侯府还是差远了。”
“大老爷说的是。”唐宋笑脸相迎,“不知大老爷今日找大人是为何事?”
荀长献脸色一沉,脚步一顿,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道:“我们荀府家事与你一个小小助手有何关系?”
“是属下唐突了,既然是家事,属下不该过问。”唐宋的笑容刹那消失,“还真是大老爷啊!”
“快带我去找长颢,耽误了事你担待不起。”
“是,大老爷这边请。”唐宋加快了脚步,心中默念:有急事还慢悠悠地参观,不知所谓。
荀长献终于见到荀长颢,他方才见过一个案件的相关人员。
“大哥,您突然来找我所为何事?”
荀长献却不紧不慢地坐下,拿起空茶壶晃悠晃悠,道:“着急走了这一路,喉咙都干了。”
“唐宋。”荀长颢指令唐宋收到,懒懒散散地,“是,属下马上去备茶。”
“长颢,你这下人需得好好管教管教才行,如此懒散,方才一路进来还瞎打听,一定要……”
“唐宋我会管教的,大哥来找我,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?”荀长颢有所担忧便有所预感。
“是啊,二弟妹病了。”荀长献语气十分随意地转达。
“病了,大夫看过吗,情况如何?”荀长颢不自觉着急,律令非这病,必然与昨天的事脱不了干系。
“生个病而已,不用这么心急,大夫看过了,那该吃药吃药,该休息休息不就完事了嘛!可你大嫂那个无知妇道人家,非得让我来找你一趟,还让你请御医来,真是麻烦女人!”
“大嫂是有分寸的人,她不会无端打扰我。”荀长颢心里有数,“我立刻入宫请济世过府一趟,大哥你也早些回家吧。”
荀长颢火速离去丢下荀长献,这让他很是不满。荀长献还没有等到茶水,也没有离开的意思,随手在公务室里翻阅各种文书案件,表情一套一套的。
“茶来了。”唐宋端茶进来放下,却只见荀长献一人,“大人呢?”
“大人有事先走了,我不是大人,就不用倒茶了是吧?”荀长献一脸不满。
唐宋斟茶,荀长献在桌角下拿出一个方形木盒,打开一看,竟是金灿灿的黄金。
“这是……”唐宋心知肚明,“一定是故意留下的,明知大人是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,居然还知法犯法,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“这些黄金,是有人送给长颢的?”
“是非法贿赂,还偷偷地留,等大人回来再行处置。”唐宋上手取荀长献手里的黄金盒,他愣是僵持了片刻才放手,“说的是,我们荀府是何等家风,长颢怎么可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,一定要严惩不贷!”
荀长献离开刑部公府,那一盒黄金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。
“果然还是当官的人财源广进。”
青梅红豆守在床侧痛心疾首,荀长颢已请到方济世,她们二人也看到了希望。
“侯爷,方御医,一定要救救夫人。”
“救人乃医者本分。”
方济世医者仁心,他为律令非诊脉查情,尚能发现一线生机。
“脉象虽乱,是有正邪相争之象,夫人身体虚弱,但意志坚定,寒气入体,一身正气与之相争,若正能胜邪,夫人便会痊愈,我会开方,助正抑邪。”方济世乐观所言,在哭唧唧的丫鬟离开后,他才跟荀长颢说另外一半的可能,“夫人的体质十分特殊,先前必死之伤都能恢复如常,但依然不能保证此次一定能药到病除。今晚是关键,夫人必定出现寒热往来,冷汗盗汗,绝对不能再让夫人受寒气侵袭,否则邪气再入体,寒上加寒,病中加病,即便华佗在世也无转还余地。”
夜幕降临,方济世宫中无值班,便决定留守荀府。青梅红豆按照方济世的吩咐,准备了炭炉,被褥,亵衣,水盆巾帕。
深夜阴阳交汇,律令非突发寒战,浑身打哆嗦冒冷汗,连嘴唇都变得青紫。青梅紧急禀告凌霄苑侧室的荀长颢和方济世,二人即刻去到律令非房中。
“炉中添炭,加盖几层被褥,备温水,待夫人汗出淋漓,擦拭全身换衣。”方济世吩咐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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